金鸡湖畔打响金融保卫战
——江苏苏州工业园区法院金融案件执行调查
2018-06-21 10:26:48 | 来源:人民法院报 | 作者:娄银生 赵淑文
  作为中国和新加坡两国政府间合作的旗舰项目、国际合作示范区,苏州工业园区是江苏省金融机构数量最多、种类最齐全的地区之一。漫步金鸡湖畔,湖西:世纪金融大厦、中银惠龙大厦、东亚银行、韩国友利银行占据的位置凸显;湖东:民生银行、韩国SK银行、平安等十余家金融机构扎堆……这里集聚了894家金融类机构,各类区域金融总部占比达75%,从业人员超过2.6万人,金鸡湖已是名副其实的“经济湖”。

  在全国法院奋战“基本解决执行难”进程中,苏州工业园区人民法院在金鸡湖畔打响了金融保卫战,保障实施“规范金融秩序、化解金融风险、激励金融创新”战略。2017年,执结金融案件2284件,执行到位17.88亿元。连续两年被园区管委会评为金融环境创新奖。今年前4个月,新收金融执行案件599件,结案673件,执结到位6.71亿元。

  探索执行标准化

  早晨9时,执行干警小李将10个案卷整理好,背上沉甸甸的书包走到院门口的公共自行车停放点,跨上一辆绿色自行车,在“金融街”旺墩路上飞驰了半天,完成了包里的10个案件,涉及40多个银行账户的保全。脸上汗淋淋的小李对记者说:“如果在以前一周都跑不完,现在网上查控以及查冻扣‘一站式’结合,最多跑上半天,就能完成所有账户的保全。”

  自2015年以来,金融执行案件已经占到园区法院全部执行案件的40%,其中财产保全的需求激增,全年新收金融保全案件3000余件。“原来查冻一个账户就需要两个人一台车半天时间。”曾担任书记员的小朱说,“如果地方远一点,可能需要一整天时间!”为了突破金融案件的查控瓶颈,集约化地开展保全迫在眉睫,专门实施保全的小组成立,承包全院的保全查扣工作,每天排期对银行、车管所、不动产登记中心进行滚雪球式的业务覆盖。2016年,借力园区金融高地,该院与18家银行签订了查冻扣一站式协议,就近网点即可办理全市范围内的所有账户查冻扣,账户保全平均天数从原来的30天缩短至7天,金融案件财产保全率基本达到100%。集约化的实施让财产保全变得有条不紊,而这仅是执行纷繁复杂流程创新的一个起点。

  “跟财产保全一样,原来执行案件一人一案一包到底的模式根本无法满足金融行业对效率的要求。”该院院长沈燕虹介绍说,“时间就是金钱在金融执行中体现得特别明显,所以我们不得不打破原有的执行模式,通过标准化的流程打造一个执行的流水工厂!”

  走进园区法院执行局,一幅执行指挥中心实体化运行流程图映入眼帘。与以往一人一案一包到底的流程不同,流程图以执行团队为核心,实施团队和执行指挥中心之间频繁的指令和信息互换勾勒了一幅全新的执行流程:执行启动、财产查控、财产处分、结案审查四个环节37个节点,每个节点固化操作步骤,明确时间要求,精细化的办案新流程成为园区执行团队的操作手册。通过全流程的重新划分,执行指挥中心作为整个执行的“中央处理器”,承载了所有执行事务性工作,并通过模块化运作,建立了财产保全、网络查控、现场查控、调查送达、快速反应、终本案件管理、财产处分小组等7个工作单元,每个工作单元之间形成流程的传递和连接;而以法官为核心的执行实施团队则专司执行研判和决策。

  “在以前案件承办人不仅要决策,更多的精力还要放在很多执行辅助的事务上。”执行局副局长江福禄表示,“但现在,大量的信息收集和处理由指挥中心承担,我的助手和书记员则是我的手脚,我只需专心扮演好执行大脑的角色!”以团队为单位实施拘传、搜查、查封、扣押等强制措施,改变了执行法官“单枪匹马”的状态。在重大集中行动中,实施团队则“化零为整”,变成一个“大团队”重拳出击失信行为。2017年,该院执行团队平均结案1239件,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威慑机制常态化

  当“包包女”拒不执行案入选全国2017年推动法治进程十大案例的时候,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奢侈的名牌包包和鞋子上,而这个备受瞩目的案件也是一个金融纠纷案件。被执行人易某和其前夫徐某向银行借款60万元,后未按期还款,银行诉至法院要求两被告归还本金及利息25万余元。一审判决后,两人迟迟未履行,后银行申请强制执行,两人依然对执行法官的传唤置之不理,徐某还下落不明,法院依法查封其房产和跑车,并扣划易某名下存款23万余元,但仍欠2万余元及利息,易某仍无动于衷。2017年2月,易某被列入夜间执行范围。2017年2月24日晚11时,法官前往易某住所进行搜查,不仅发现其名下保时捷轿车,在其价值约500万元的豪宅内,更发现奢侈品牌女包多达10余个,各式奢侈品鞋类、服装、化妆品铺呈各处。

  “包包女”案件的执行引入了全媒体直播,1200万网友围观了该案,《新闻联播》《焦点访谈》等150余家媒体栏目报道了该案的执行。与许多大标的额金融案件比起来,这个案件显得有些小,在这种情况下通过网络直播的方式,把她这种赖账的行为展现给社会,既是对她的失信行为向社会曝光,增加她的压力,迫使她主动履行债务,同时也是向社会宣传和彰示依法履行义务的要求。

  “为了增强金融执行的威慑效果,园区法院打造‘执行110’、凌晨执行和集中清场三项常态化制度。”沈燕虹说,“全面破解执行实施方面的软肋,并通过媒体报道、新媒体直播等方式扩大宣传,向全社会传递法律的威严。”

  ——24小时在线的执行110。节假日和夜间出警,院庭长带队,节假日院庭长轮流值班,或率队到达现场或利用“远程指挥系统”全程指挥。2016年以来,共接听举报电话525次,快速出警188次,拘传57人。

  ——四季皆动的凌晨执行。零下5度的寒冬凌晨,秋雨绵绵的深秋凌晨,四季的苏州城都记录过园区法院执行干警凌晨执行的身影。基本每月一次的凌晨执行重点对象是金融案件的被执行人。“金融案件的被执行人最会躲,寻找他们的银行法务人员一般也遵守朝九晚五的工作规律。”分管副院长陈绮介绍,“所以为了躲避债权人,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早出晚归躲猫猫。我们通过错时执行,特别是凌晨执行找到被执行人的概率比平时大很多!”2016年以来共开展凌晨行动23次,出动干警691人次,拘传142人,其中50%为金融案件的被执行人。

  ——因案制宜的强制清场。金融案件中大部分债权涉及房产的拍卖,部分被执行人原本拥有房产,甚至有多套房产,执行依据生效之前,为逃避债务而转让、转移自己名下的房产,营造“唯一住房”的假象,利用法律规定本身存在的漏洞,以名下只有一套因生活必需的住房为由,为规避执行披上“合法”外衣。赖住豪宅的失信被执行人林某、连某夫妇就是这种自作聪明的被执行人。住在物业费每月高达几千元的高档小区,将豪宅是唯一住房作为借口,屡次对抗法院执行,甚至在被拘留15日之后依然拒绝搬出豪宅。陈绮带领20名执行干警在公安的配合下,将连某及其家属迁出涉案房屋,搬入为其提供的临时住房,电视媒体对此次清场全程报道,该豪宅最终拍得412万元,清偿了所有债务。2016年以来,该院共处置唯一住房95套,保持了零信访、零投诉。

  司法拍卖专业化

  采访中,记者听承办执行法官说起“33套房产,9个月变现”的故事。被告某公司以名下33套房产作为抵押,向银行贷款3700万元用于扩大生产。因该公司未能按期足额还款,银行将其诉至园区法院,最终法院判决被告限期付清所欠本息以及罚息。判决生效后,被告公司未能履行判决书确定的义务,银行申请执行,对其抵押的33套房产进行拍卖、变卖。执行过程中,承办法官发现抵押的33套房产均位于南通市,拍卖标的物在异地的情况,给评估和看样环节都带来了不便。园区法院为此设置专人带领竞买人实地看样,多次往返苏州南通。历时9个月,33套抵押房产通过拍卖、变卖等方式陆续变现,共计拍得2680万元。“这么大标的额的案件,能在9个月内全部处理完毕是我们意想不到的!”银行法务小曹在一年一度的金融执行推进会上感慨地说。

  金融案件中70%的案件的债权涉及房产抵押,执行后期的拍卖成功率成为了保障债权回收的“最后一公里”。园区法院从拍卖团队、拍卖指引和拍卖融资多个机制入手,打造了专业化的司法拍卖平台。2017年以来,该院共委托拍卖350件,勘验398次,看样494次,总成交金额5.47亿元。

  针对群众对司法网拍较陌生的情况,该院开展多维度的拍卖指导,一键拍卖指引,编发《如何到司法网拍中淘房》等指南,以通俗易懂的图文形式,通过“园法”自媒体推送到手机端。选择网购热门节点,如“双十一”“双十二”等,编发拍品介绍名录,指导竞拍者参拍,进一步提高拍卖的参与度、成交率和溢价率。

  为突破房产等大标的资产拍卖的支付瓶颈,该院与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华夏银行、上海银行、苏州银行五家银行建立“拍E贷”合作机制。同时,自主开发“拍E贷”在线申请平台,竞买人只需扫描二维码即可通过微信申请,手机操作只需3分钟,申请资料直接送达银行信贷部门,“拍E贷”累计放贷金额近3.11亿元,大大提高司法网拍的成交率。

  源头风险警示化

  “加强债权回收力度,保障金融秩序的稳定是我们的分内之职。”沈燕虹说,“金融行业作为时刻创新的新兴产业,高收益与高风险并存,但从源头防控风险,减少金融纠纷的发生才是金融司法最好的方式。”园区法院着力将金融纠纷的风险提醒和防范做在审判执行之外,通过总结审判执行中发现的风险点,进一步规范行业行为,打造一个良好的金融法治环境。

  2017年12月,园区法院的大会议室里济济一堂,这是第三年召开的园区金融审判执行推进会,参加人数从第一年的30人、第二年的60多人到第三年的80多人,参加机构从最初的一些银行到保险机构、融资租赁机构、小贷公司、担保公司,每一次的金融审判执行推进会因为法院发布的“干货”吸引着越来越多的金融机构自愿报名参加。

  “金融行业的最显著特点就是‘快’,每年的情况都不一样,法院定期根据审判执行汇总发现的问题做出指引和提示,加快送达节奏,保障诉讼保全规范,并给我们金融创新强化提出很多实用性的建议和对策。”招商银行的法务介绍说。近年来,园区法院积极对接区内金融、准金融机构,针对审判实践中发现的问题,编发司法建议,督促金融机构、准金融机构规范生产经营行为。定期编发年度金融审判执行报告、金融纠纷诉讼流程指引及提示,就金融案件立案、审理、诉讼保全和执行工作中存在的问题作了指引和提示,保障诉讼保全规范、强化金融执行。“园区法院在诉讼的各个环节都提供指引和提示,为当事人节约了时间,我们真切感受到了贴心服务。”座谈会上,与会人大代表也充分肯定园区法院在诉讼指引和防控风险方面的努力。

  “我们置身金融高地,必须与金融创新共同成长。很多时候金融执行跟金融创新就像在平行线上赛跑,我们的执行效率必须跟上金融创新的速度,所以我们必须不断地创新和探索!”沈燕虹感触颇深。
责任编辑:郝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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