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老常“还钱”记
2022-12-29 14:13:27 | 来源:人民法院报 | 作者:赵栋梁 汪书英
 

  十年前,郭某等10余人假借老年人协会、老龄委等机构名义,流窜至河南、山西、山东等省作案,租用当地的知名宾馆会议室,以举办“保健知识讲座”和“免费体检”等形式,向老年人推荐假冒药品,并许诺给予80%至95%的报销,先后骗取115名老年人的购药款。后来,这个团伙在河南省滑县行骗时大部分成员被抓,但主犯郭某逃脱。

  十年后,郭某终于落入法网。河南省滑县人民法院收案后,主审法官常永前多次提审被告人,释法析理,政策攻心,最终的结果让老常又喜又愁:喜的是郭某慑于法律权威,将诈骗赃款全部退出,愁的是案发时间久远,卷中登记的受害人电话大多无法接通,登记的地址也多有变更,甚至部分受害人已去世,需查找继承人。向散布在3个省20多个县区的115名被骗老人发放案款,困难重重。

  面对受害人众多且地址和联系方式不详的情况,常用的方法是刊登公告,让受害人自己前来领取,逾期未领取的钱款可以上缴财政。但是这样做,虽然省了办案人的事,当事人的利益却得不到保障。“这批案件的受害人都是老人,大多体弱多病,这笔钱对他们安享晚年非常重要……”老常向滑县法院院长史军峰汇报。

  “咱们多想办法多跑腿,确保一人不落,一分不少地把钱都发到受害人手中!”史军峰的态度坚定了老常寻人还钱的信心。

  如何快速高效查找到受害人?老常想尽了一切方法:通过法院内网,向受害人所在地法院发出协查函;积极沟通协调受害人所在地公安机关协助,查找受害人现有联系方式;通过政法学院同学群,请各地的同学们帮忙查找;甚至此前打过交道的其他案件当事人也成了老常的找人助手……官方的、私人的,现代的、原始的,老常想了很多方法,终于找到了大部分受害人的联系方式。

  但紧接着新的问题又来了。虽然老常和书记员与受害人或受害人子女打通了电话,但受害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无论老常和书记员如何向他们说明情况,他们就是不信,反倒把老常和书记员当成了骗子,有的没说几句话直接挂掉电话,有的干脆不再接听电话,更有甚者在电话中破口大骂。老常和书记员的手机号、微信号因被当成骗子举报竟然被暂停使用,年轻的书记员被气哭了好几回。

  面对困境,老常改变了策略:重点与受害人的子女沟通,通过视频让他们观看法院大门和办公楼;向他们发送判决书和工作证、身份证;让他们到当地派出所,通过公安同志连线……终于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大部分受害人年老体弱,住地离滑县较远,不方便亲自来领款。如让受害人的子女前来,也会增加受害人的负担。经与财务部门协调,老常通过视频连线方式核实受害人身份,让受害人将领款手续邮寄过来,直接将案款打到受害人的银行卡内,大部分案款得以及时退还。最后还剩下山西省的7名受害人仍未联系到,老常决定驱车到千里之外的山西实地查找。

  时值当地大雨,大山里道路崎岖、狭窄、险峻,有的路段仅有两三米宽,两面都是数百米的深沟,遇到对面来车,还要冒险倒车退让;倾盆大雨中,眼见着泥石流将道路冲断……“你们是河南法院的?这么远来给我们的群众送案款?”山西省吉县的公安兄弟很是感动,热情主动地帮老常找人。

  历尽千辛万苦,当老常傍晚时分出现在大山深处最后一名受害人家中时,年迈的老人激动地握着他的双手不停道谢,热情地拿出山里的苹果核桃招待老常。老常婉言谢绝,仔细核实受害人身份,为老人现场办理领款手续……

  历时两个多月,通过老常和同事们的辛苦努力,目前,115名受害人的40余万元案款已全部发还完毕。

责任编辑:黄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