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灰蒙蒙的一片，如箭如芒，铺天盖地压迫而来，又无声的落下，铺满连绵的群山，起伏的道路，暗绿的松涛，绿油油的麦田，偶有炊烟升起的房舍，宽阔平坦的谷场，颜色便由灰变白，如凝固的万里光芒，耀眼而温柔。

　　长长的鞭炮，或蜿蜒铺设于地面，或规则缠绕于竹竿，伴着春晚倒计时的欢呼点燃，瞬间劈啪作响，龙蛇舞动。或远或近的人家，渐次燃起爆竹，空旷、欢快的响起，搅乱九天。炮竹声声，烟花散落漫天星河，凝视着空旷耀眼的夜空，满怀莫名的期待，又被若有若无的怅然若失侵扰。小时候总是跃跃欲试，向亲手点燃炮引，又有些许害怕。或许迷恋于那沾染些许香味的硝烟，或许沉醉于压缩的空间瞬间爆裂后发出的怒吼，或许沉沦于鞭炮燃起时爆炸于一瞬的挑战刺激，小男孩对鞭炮似乎有种天然的、难以割舍的情怀。

　　大年初一早早醒来，换上一身新装，新年的仪式便完成大半。推门而出，鲜红的对联，映衬着门外千里白雪。稻田、麦地、群山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寂静无声。偶有犬吠声传来，宽阔的白杨树叶上的积雪，簌簌的洒落。爆裂后红色鞭炮的纸屑，混于积雪之中，或隐或现，若苔枝缀玉的红梅，清雅热烈。

　　穿着鲜艳的新衣，走在舒白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身后留下一长串的脚印，显出鞋底图案的花纹。挨家挨户的拜年，“恭喜发财，健康如意”，讨得好吃的糖果，还有最倾心的爆竹。伸出包裹严实的小手，感觉到寒冷空气的抚摸，选择最平整白净的落雪，反复的揉捏，直至圆润光滑，晶莹洁白如夜明宝珠。与雪长时间接触的双手，显出如薄云般的红，似乎由内而外的燃烧起来，滚烫颤抖，若轻抚脸颊，却还是依旧冷若冰雪。

　　爆竹辞旧岁，瑞雪兆丰年。新年飘落的雪，总能带来模糊的期许、莫名的兴奋，还有光怪陆离的回忆。

　　作者单位：重庆市渝北区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