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大哥
2020-03-30 13:50:24 | 来源:中国法院网 | 作者:王希玉
 

其实早就想写写大哥啦,由于天天忙,加之没有想好怎么写,故迟迟没有动笔。

年前的一天晚上,我正在单位加班,突然收到嫁到外地的侄女小芝给我发的微信:“三叔,我爸啥时候去世的?具体时间是哪一天?”也难怪她不记得,大哥去世时,侄女侄儿年龄都尚小。这一问,让我突然想起了大哥。于是,我给侄女回复道:“我也不记得是哪一天啦,只记得是那年下大雪,你再问问你妈和你姑吧,她们可能比我记得清楚。”侄女则回复说:“我都问啦,她们都说好像是2001年正月十九,所以向您再核实一下。”听她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个时间应该没问题,就痛快地回复了她。

通过微信聊城,我才了解到,之所以问我这个问题,是因为她和弟弟商量着想给我大哥过十九年。按我老家风俗,夫妻两人中有一人健在,就要提前一年过事。

侄女的微信让我思绪万千,激动不已,让我又想起了疼我爱我的大哥。我无心再加班啦,于是放下手中的工作,匆匆离开单位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我想起大哥一眨眼去世十八年啦,当年大哥的事历历在目,禁不住泪流满面。回到家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脑中不时浮现出大哥的音容笑貌。于是,我当即写下一首思念大哥的诗《忆大哥》:大哥去世十八年,现在想来泪涟涟。莫说对我有多好,只惜离别未见面。大哥去世时,我正在部队服役,听说后立即请假回家,但还是来迟了一步,未能见上他一面。

本来今年过年后给大哥过十九周年,可是由于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没法给他过事。尽管如此,我还是想着大哥这事,就嘱咐大哥的一双儿女给他们的爸爸在远近不同的地方简单祭奠一下,也算给我大哥过事啦。我时常在想,如果大哥现在还活着的话,该有多好呀,看到儿孙满堂,该有多幸福呀!

我在家是老小,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名叫王希法。说起来,大哥比我大十一岁,从小对关爱有加,在我心中是真正的大哥,并有种“长兄如父”的感觉。记得小时候,每当农村放电影,不管远近,大哥都会带着我和二哥去。怕两个兄弟跑丢了,他看电影时总是让我俩站在他前面,而且一手抓住一个人的衣服。别的同伴不让他带,嫌麻烦,他却不肯放弃。见他这样,别人也不再说别的了。

因为是老大,他时时处处让着我们姐弟三个,在家干活总比我们多,但他从无怨言;有好事时,也从不与我们争抢。记得有一年过中秋节时,因为当时家里穷,父亲买的过节东西比较少,一人只分一块月饼和一个梨,大哥就把他那份让母亲分给了二哥和我,还说不喜欢吃甜食。

大哥念书还可以,一直上到高中毕业。因为当时是文革时期,他没能好好学习,结果可想而知,也没考上大学。但在上高中时,大哥学会了木工技术,毕业回家务农后经常帮助村里父老乡亲干点木工活,比如打个桌子、椅子、凳子、柜子等什么的,谁家盖房子也找他干木工方面的活。他总是有求必应,从不要任何报酬,最多在人家吃顿便饭。

大哥为人忠厚老实,都说他是个好人。印象中,他从没有和别人打过一次架。有一次,他从地里干活回家,碰见并把本村一个醉汉送回家,为此被臭骂了一顿还被打了几下,而他没有还口也没有还手更没有向家里人说。父母知道这件事后,都为他的老实而叹息。后来,人家给他道歉,他却说没事。母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对我们说:“要论人品,你们姊妹三个,谁也比不上你大哥好!”只可惜,好人不长寿呀。

大哥是个孝道之人。尤其结婚分家后,每到过年过节,他总是想着给老人买点礼品,把好吃的送给老人。每年除夕晚上,他就陪着父亲守年夜,天亮时再带着兄弟们去挨家挨户给父老乡亲逐一拜年。平时,有事没事总爱往老人家里跑,特别是陪父亲抽烟喝酒,陪老人拉家常,常常很晚才回到他们的小家。大爷家那边的大哥去世得早,等大娘不在了,他就主动把年迈的大爷接到自己家孝养。即使大哥有病,也总是把好吃的让给大爷吃。大哥去世时,大爷嚎啕大哭,伤心地好几天不吃不喝。没过几年,大爷也去世了。

因为我在家最小,大哥也最疼我。我长大后参军入伍,大哥非常支持我,亲自代表父母送我到县武装部启程,并鼓励我在部队好好干,为家乡争光添彩。在大哥的鼓励下,我发挥特长,努力工作,到部队不久就被调入机关工作,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坐上汽车第一次离开家乡时,透过车窗玻璃看到大哥像父亲一样站在那里一再挥手,我禁不住流出了眼泪。遗憾的是,大哥去世时,我没能送上他一面。在部队时,每次回家探亲,都是大哥骑着自行车走三四十里地到聊城汽车站把我接回家,临走时再骑着自行车把我送到汽车站,直到他后来得脑血栓不能骑车接送我了。尽管探亲时我没给他和大嫂及孩子买多少礼品,但他总是提前为我准备好回部队给领导和战友的土特产。有一次,我是过完春节回家探亲的,假期结束时快到了二月二这个传统节日。头天晚上,他和嫂子一起用地锅为我用沙土抄豆子,爆的两个人浑身是土。看到这一幕,当时就感动地我直掉眼泪。

到了部队后,因为想家,我经常给家里写信。都是大哥念信给父母听,再根据父母的意思写信给我,通报家里的大小事,让我不要想家,听部队领导的话,干好工作,报效祖国。有大哥在家里,我也就放心啦,一心一意干工作,无怨无悔做奉献。

我从小爱学习,大哥是知道的。当听说我要考军校时,大哥便东找西借给我寄去了学习用书及资料,并鼓励我好好学习,争取考上,让我有个出头之日,也为父老乡亲争光。牢记父母和大哥的嘱托,我发奋图强,刻苦学习,不懈努力,终于考上了军校,后来成为一名军官,没有辜负大哥和父老乡亲的期望。

我母亲在世时就常对我说:“看到你们兄弟姊妹几个这么团结,感情这么好,我和你爹就真的放心啦。”后来我成家时,大哥大嫂还专门为我腾出并布置新房,为我精心操办了婚礼。

那是我还在部队的时候,大哥就不幸得了脑血栓病,再后来就瘫痪了,去世时年仅44虚岁。大哥得病期间,每逢探家回老家,我都给他买些药品安慰他。到后来大哥不会说话了,但看到我和小侄子,他就会露出尴尬而欣慰的笑容。每次离开时,大哥都会挥袖抹泪,让我不忍目睹。直到大哥去世了,我也没有忘记他的好,心中牵挂着大嫂,把他的子女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对待。

在大哥去世十九周年之际,三弟含泪写下祭文,以告慰大哥在天之灵。

 

作者单位:山东省聊城市中级人民法院


 
责任编辑:胥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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